变形记(卡夫卡中短篇小说选)读书笔记(3)篇

卡夫卡:普通人的孤独无助,孩童般的天真
周一啃不动nonfiction,想着找些轻松愉悦的小说来读,结果不小心翻开了卡夫卡,太消沉了,让原本就困倦的周一更萎顿更加步履维艰…
絮絮不休让你以为他谨小慎微生怕错过描写一个细节就会忽视了重要的微小事实;但是又偶尔不动声色的陈述或是借助事物动物的口吻抛出让人深思颤动的问题,让你知道他其实无私无畏只想坦诚的继续审视剖析和自我表达;每篇短故事之前更是冷漠的概述这故事,仿佛不在乎是否可以勾起读者兴致,仿佛看破了结局因而不在乎过程。
不想争论究竟是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大概还是没信心吧)也是觉得无端的判定人一出生就有完整的道德体系根本就不可能,人之初没有喜好偏好,没有出厂设置,全看后天的培养方向,觉得还是别去验证的好。
按照《变形记》大概算一算账
虽然写作时间是19几几年,但是还是可以大致全都按照如今的收入和花销来算:入职五年,攒下了全家人足以生活两年的积蓄,假设一个住在一起的五口之家每年花销六万刀,两年的花销就是十二万。五年攒了十二万,每年在偿还父亲之前欠下的债务的基础上(一半一半的话)还要攒2.4万。算下来可能他爸爸欠了十二万的债务,事件发生时儿子的年收入大概在八万五左右,算得上是中等偏上的中产阶级收入吧。男主大概30岁,妹妹16岁,母亲的话53岁左右,爸爸就算54岁,已经赋闲在家五年,也就是从49岁就没有再在工作了。觉得虽然是犹太人但是这个家基本没有什么防患未燃的金钱观念啊,明明可以五份收入的家庭仗着儿子收入高就全都不工作,还买了/租了个至少四个卧室的房子,而且男主还惦记着送妹妹去艺术类学院深造小提琴…艺术类院校一年的学费生活费就不低于五万,就算送妹妹去的是四年甚至两年的学校,也不是一个单收入家庭不陷入更深债务而能够承担的起的啊。
所以结论是并不是人性中的局限或者恶的一面导致了悲剧,而是看不清形势看不清自己,过高估计了现状,对未来的风险没有做出充分的准备。人性导致的风险和罪恶觉得还是可以通过精良设计的规则和体系进行避免的。
下面是书摘:
拿到博士学位。毕业之后进入保险公司,成为一名小职员。直至1924年,41岁的卡夫卡因肺痨离世,他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故乡。
在卡夫卡的一生中,有两件事对他影响很大,一是父亲的专制,二是对婚姻的恐惧。
他的父亲早年从军,后来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无论是对员工,还是对自己的子女,他都粗暴、专制。卡夫卡心中一直对他心存畏惧,慢慢地,性格上变得怯懦、孤僻、缺乏自信。后来卡夫卡给他父亲写了一封长达百页的信,细数他给自己童年带来的创伤,但是这封信他并未寄出。
卡夫卡三次订婚,三次解除婚约,最终终身未娶。他与一名女子相恋5年,光是情书就写了500多封,但是两次与她订婚,又两度解除婚约。后来,他又与另外一名女子订婚,结果还是解除了婚约。究其原因,卡夫卡害怕家庭生活会毁掉自己对孤独的恐惧,而这种恐惧正是他写作的根源。
《变形记》
他想:“唉,我的工作真是繁忙啊,天天出差!出去谈生意麻烦多多,旅途中又疲惫又烦心,不能准时用餐,食物又相当差劲,还要老是留神什么时候要倒车,整天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完全无法跟人深交。
享受一些价格低廉的消遣就足够了
(节约的典范,想清楚自己的目的,如果是为了消遣的话就可以在同类效果里选择价格低廉的来进行)
格里格尔竭尽所能,希望能与妹妹的眼神相交,于是便将头部紧紧贴在地面上,又往前行进了一小段距离。他怎么可能是一只动物呢?动物怎么会听得懂琴声,并被琴声深深打动呢?
眼下,他的信念无比坚定,一定要爬到妹妹身边去,扯住她的裙裾央求她到自己的房间去演奏。在他的有生之年,他都不会再让妹妹从他的房间中离开。因为只有在他的房间里,妹妹的表演才能得到应有的认可。这是他首次觉得自己变成这种吓人的模样并非全无益处。他会把守住通往自己房间里的每一道门,将任何想要闯入其中的家伙拒之门外。当然,他不会强迫妹妹在他的房间里留下来,他要妹妹心甘情愿地待在那儿。他要与妹妹到长沙发上坐下来交谈,将自己要送她去音乐学院深造的决定告诉她。无论什么人要对此提出反对,他都不会改变主意。实际上,这项决定他应该在去年的圣诞夜就对家人们讲出来了。想来圣诞夜应该过去很久了吧?要是变形这场巨大的灾难没有降临到他头上就好了。
从她开始做售货员以后,她就整天穿着没有领子的衣服,也不系上一条丝带,就那样将脖子暴露在空气中。不过,格里格尔便可以在她哭的时候,努力朝她的肩部靠过去,在她的脖子上印上自己的亲吻。
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很痛,然而,这种痛楚感正在慢慢缓解的过程中,最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个苹果还在他的后背上深埋着,已经腐烂了,四周出现了炎症,有一层薄薄的尘土盖在上头,但是眼下他对这已经基本无感了。他心里只是念挂着自己的家人们,对他们充满了感激之情与深深的爱。妹妹希望他能离开这里,他自己更希望如此。他静静地思考到凌晨三点钟,隐约自窗口处望见一丝晨曦,随即无意识地垂首,通过鼻子完成了最后一次呼吸。
她的喊声叫萨姆沙两夫妻大吃一惊。
(这时候转化成第三人称叙述,不动声色的悲凉)
格蕾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格里格尔的尸体,她说道:“他可真瘦呀,你们瞧见了吗?他绝食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日子了。不管给他送去什么食物,最后都是原封不动地再退回来。”的确,格里格尔的尸体简直已经干瘦得不成样子。大家直到现在才发现了这一点,原因就是他再也不必利用纤细的腿脚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同时再也不会做出什么举动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了。
格蕾特跟随着父母朝卧室走去,在这个过程中,她不停地扭头朝格里格尔的尸体张望。
《司炉工》
在他出发前,那套西装还被他妈妈修补了一番。想到这儿,他又记起母亲曾将一根佛罗那色拉米香肠放进了他的行李箱。因为在船上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食欲不振,每天只是吃船上发放的汤就饱了,所以那根香肠他只吃了很小的一部分。现在,他真希望那根香肠还在自己身边,可以拿来讨好眼前的司炉工。
(长得像哈尔滨红肠的正常风干猪肉/牛肉肠叫salami,刨得像纸一样薄的是金贵的Prosciutto di Parma帕尔玛火腿,pizza上常见的圆圆的一片片是pepperoni)
船上有规定不准点灯,但总有些新移民为了研究移民局那耐人寻味的新规定,而偷偷点燃一盏小灯。
《地洞》
我曾经想过放弃地洞,去远处过以前那种生活。以前那种生活,既没有任何希望又没有保障,只有危险,所以不会让我对个别看不清的危险感到害怕。
还有,我怎么能保证他会一直令我信任呢?如果我们面对面,我还可以信任他;可是,一旦我们之间隔了一块地衣,我还能信任他吗?
《一份致某科学院的报告》
在人类的世界里,我感到很舒适,也很安全。我对过去的那些留恋也日益消散了。如今,在我看来它不过是远处的幻象而已。我曾从远方的那个洞口钻过来,可如今那个洞口变得更小了,我想即便我千辛万苦地坚持走到了那个洞口边,不磨掉一层皮,断然是回不去的。
我学到的第一件事是握手,人类告诉我这表示坦诚,我想,在我人生达到顶峰的今天,除了用握手来表示我的坦诚外,还能对你们说些开诚布公的话。
我要是没有在人类世界的杂耍剧院里获得稳固的地位,那是万不敢把这些事说出来的,即便是很微小的事情也不敢说。
为了不去看那些陌生的面孔,面朝着那个木箱的方向蹲着,我只想把自己藏在黑暗里。可是,我被背后的铁条紧紧地勒住了。人们一直认为,这样关被捕的野兽有助于让它们变得驯服。作为一个体验过的动物来说,我觉得人的观点还是有道理的。
《一条狗的研究》
可是在它们身上我还是注意到了一点问题,它们与我们狗类不同,都是自顾自地生活,没有什么联系,它们之间没有因为共同利益而合作,也没有等级之分,为了利益,反而会变得比平时更加疏远。
据我了解,我们狗类是世界上分得最散的种族了,我们种族之间分出了许多等级和职业,这是其它种族难以企及的。我们拥有强烈地团结在一起的欲望,可是,我们互相却生活在相隔很远的地方。
当时我还是个孩子,天真地以为可以随时随地向一条狗请教问题。
它们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游刃有余地弹奏这奇妙的音乐,真是太令我佩服了。可是,我在仔细观察之后发现,它们奏乐时都处于极度紧张之中,没有一刻放松下来。它们貌似走得很稳,其实每一步都很耗精力,脚都会因此颤抖着。它们互相之间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带着绝望,舌头刚缩回去,马上又耸拉了出来。我认为,它们并不是因为害怕失败才如此紧张,它们都已经做得如此好了,还有些什么好害怕的呢?难道是谁在逼迫它们这样做吗?我觉得它们需要外界的帮助,这让我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了,我不管空地上喧闹的声音还在继续,大声地向他们发出了质问。可是,它们的反应太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了,它们无视了我的问题,好像我根本就不存在一样。这行为有违我们狗类的教条,无论是大狗还是小狗,也无论在何种情况下,这种无视同伴的行为都是不会得到原谅的。我不禁想道:“它们难道不是我的同类?”可是,它们看上去确实就是我的同类啊!我开始更加仔细地听了起来,我确信听到了它们之间小声的对话,它们在告诫同伴不要出现失误。它们还互相鼓励着对方,这些话基本上都是对它们中最小的那只狗说的。我注意到那只小狗看了我几眼,它好像准备就我的问题做出回应,可能是因为担心破坏了规矩,所以一直忍着不说。可是,连回答问题也被禁止了吗?这些狗违背了法律,我为此很生气,几乎忘了那音乐的存在。连我这个小孩都知道,无论是什么人,哪怕是最伟大的艺术家也不能不守法律。我从树丛里向外张望着,这让看到了更多事情。我觉得,它们的沉默有可能是出于负罪感。
至于直立行走的问题,那可能是因为它们那天一时兴起做出的举动吧。这行为的确是违反了戒条。可是,那天可能只是它们朋友之间的私人聚会,并不是在公众场合招摇过市,只是一条不懂事的小狗误闯进来看到了,这事情并没给大家造成什么坏的影响啊!可能事情不是这样,但应该也不会离谱到哪去。这孩子该受到父母的良好教育,以后不要再到处乱闯了,遇上这类似的事情,也不要在喧哗了,应该出于对长辈的尊重,不去打扰它们。
我带着这种孩童般的天真一直走到了如今的垂暮之年。
我对那件事的厌烦情绪就像我的同类对它一样,可是我跟它们不同,我不会就此放弃,我会继续去探寻它的原因,在我明白问题的原委以后,我也能在日后过上更加平凡、宁静而幸福的生活了。
我们在多数年景不差的时候会以主食为生,土地不会无偿给我们提供食物,我们为此需要向它交纳水的报酬,我们还需谨记一点,那就是我们能够运用某些神秘的祈愿动作来加速食物的生长。
我的一切研究都是从“土地如何得到食物”起步的。
我听到过有关空狗的许多传闻,这让我对这些从没见过的小家伙们的存在已经深信不疑了。在我的想象中的世界里,空狗可是重要的一部分。
这些狗能在空中飘浮的原因是什么?它们的工作意义是什么?为什么找不到与它们有关的任何解释?它们为什么要放弃狗类那值得自豪的四条健壮的腿,而选择在空中飘浮呢?据说它们是靠其它的狗类供养着,过着不劳而获的优裕生活,这又是为什么呢?它们为什么要离开生产食物的土地呢?我为自己的问题引起的一系列反应而感到荣耀。
它们因为不用体力劳动,所以可以潜心研究哲学,所以哲学问题也就成了它们唠叨时的谈资。由于它们一直生活在天空里,所以这也让它们乐于向众人谈论在天上的所见。因为它们一直生活在闲暇之中,所以导致了它们智力上的平庸,而且它们的观察和对哲学的研究于科学并无裨益。
但是,当你问到它们职业的意义时,别人总会说:“它们可真了不起,为科学事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要是你不识趣地再说上一句“可是,它们的研究却一点价值也没有。”那些同类们估计就会用别的方式把你的诘责蒙混过去了。
现在通过简单的观察就能发现,土地上的食物都是天上落下的,我们靠着敏捷的身手,往往在它落下来前就抓住了。
我觉得,自己远离了同胞,是孤独把我带向了死亡,与饥饿无关。这个世界上,谁也不会关心我,这种冷漠导致了我的灭亡,并且,它们对于我的死亡也只会漠然视之。可是,我不是也有着和它们一样的想法吗?我不是乐于享受这种孤独吗?
变形记(卡夫卡中短篇小说选)读书笔记 第(2)篇先借用《卡夫卡传》中的话开个头:如果你读书只是为了找乐赶时髦,《变形记》绝对不适合你,不适合你美酒加咖啡的浪漫。书中荒诞的痛苦,会将你刚刚举起的酒杯轻易击碎。如果你是一个盲目的乐观主义者,此书可谓精彩至极,可反复阅读,细细品味。 虽然Mavis不是盲目的乐观主义者(Mavis属于间接性盲目乐观者) 但是还是抓起这本书一口气读完了。真的是精彩至极。书里巧妙切换视觉,从一个甲壳虫,一只鼹鼠,一只狗,一只猴子,一个生命中过客锅炉工的角度,让你以第三者的上帝视角去看故事的主人公在生活中与没有人性的“家人”,与内心的恐惧不安,世道的不公,与俗尘的教条,与深藏人内心本能的不安等争斗,让你更加冷静客观地反思自己的林林总总,深刻地理解卡夫卡对待生活的通透与智慧。这些智慧,恐怕真的要反复琢磨方得一点。最大的感触就是:要持续恒久永久地去追求自己一直在意的“人情味”,同时应该正视自己偶尔的恐惧与不安,不要盲目压制,无效抗拒,应该从读书和生活中找到足够的智慧来应对它们。
变形记(卡夫卡中短篇小说选)读书笔记 第(3)篇早就听过卡夫卡变形记的大名,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故事。没有太多的跌宕,但是深刻至极。一个原生家庭的弊端、一个讨好型人格的悲剧、一个普世价值观的影响、一个陷入困境的生存压力,这些既是悲剧的根源又是悲剧本身。真正能揭示这份疾苦的人往往就是受苦者本人,所以很多能写出很棒文字的人,都不是快乐开怀的人,也不是有一点不开心的人,是具有深刻悲悯情怀的人,他们能感受更多,表达更好。这是留给世界自己存在的意义吧。看到序的时候,译者说作者有2个特点,一是从小在父亲的暴力下成长;二是他三次订婚三次悔婚,因为他怕家庭的温暖会让他失去孤苦的感觉,而这份感觉正是他写作的灵感。因此,他写出这样的作品就一点也不奇怪。这是他产生这种性格的原因,也是他多年以来应对这份孤独的武器,他不舍得丢掉武器,甚至为了武器放弃世人认定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