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看完了电影，今日将原著看完了。

还是喜欢电影的改动些。

不提风华绝代的哥哥，不提“从一而终”的感情，不提被历史碾压的各色人物。

单说那不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

被扭曲的性别。找不到的自我。

断指，长烟捣嘴，张公公的侵犯，捡回小四，与袁四爷的相知纠缠，终究让他脱不了并认同了“旦”这一身份，戏里戏外。

他的性别错乱了，他找不到自己。

是同性恋吗？不，他认为他是虞姬。

是异性恋吗？不，他是男儿身。

好在最后他终于发现错了。

“错了，又错了。”

“我本是男儿身，又不是女娇娥。”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可偏偏婊子情深义重。

作为妓女的母亲为了生存，将他送入戏班，抛弃了蝶衣。作为妓女的菊仙想要个护花的英雄，嫁给了小楼，挤进了蝶衣的生活。

菊仙明白蝶衣心思，正如蝶衣明白菊仙心思。

两人针锋相对，两人怨恨彼此。

但蝶衣迷迷蒙蒙痛苦难耐中在菊仙怀中喊着冷，唤着娘。

但蝶衣在院子里凄惨呼唤着孤注一掷豁出去却惨遭背叛踏上绝路的菊仙。

智愚美丑，都是芸芸众生。

芸芸众生，都逃不了宿命的推搡。

在鲜血淋漓变幻无常的世事面前，或生或死，回归了正常罢。

霸王义气尽，段小楼是个假霸王是小石头。

贱妾何聊生，程蝶衣不是真虞姬是小豆子。

倔强的本是男儿身的小豆子。

可怜伤疤永垂不朽。

（ps.不知所云随意随性。）

（pss.电影书籍夹七夹八所感。）

很多年很多年前看的电影。又很多年很多年后看的小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程蝶衣是真虞姬，但只能在戏里的成就他自己，段老板是假霸王，文中字里行间都在反衬真假霸王，段小楼打从一开始就活得清楚，知道何为生活，何为戏台。自己当年的一句玩笑：一辈子就一辈子。被蝶衣生生记了一世。儿时偶然看到的一把宝剑，他的一句：若能佩戴的它，那可真是威风凛凛的霸王了。于是，蝶衣赌上自己颠沛流离的一生，只为他。宝剑仿佛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信物，只有他们俩。原以为这个男人是自己一辈子的依托，即使他成家娶妻，也无法替代他们是自己人的事实。但在那个混乱的时代，黑暗的时代，他心中高大威猛的霸王退缩了，怯懦了，背叛了。什么山盟海誓，什么道德信义，统统如人人见之鄙夷之污秽。那一刻，他只感觉到绝望。哦对，不止他，还有她，菊仙。“霸王”的一句：我跟TA划清界限。断送两条人命。菊仙上吊自尽，蝶衣心灰意冷......从此再难相见。以为再不见面了，偏命运又让他们遇见。再见面时，都已是花甲之年，蝶衣没了曾经的妩媚，小楼没了嗓子。二人同台再唱一段《霸王别姬》......电影此处使虞姬真自刎于霸王身侧，小说更无情，真情假死。蝶衣走了，徒留霸王孤寂一人。此情此景，感慨万千。记得有次午休，梦见自己置身戏中，为蝶衣读取戏文：如痴如醉，如颠如狂。程蝶衣的一生，便是为戏而狂。

和电影不同，陈凯歌追求美的极致，生活在1992年的香港，李碧华讲的其实是个见自己、见众生的故事。开篇即点题：那些情情义义，恩恩爱爱，卿卿我我，都瑰丽莫名，根本不是人间颜色。人间，只是抹去了脂粉的脸。台上，虞姬和霸王是至情至性至美的典范。演了几百场的二人早就混淆了角色和自我。但不同之处就在于真实的人首先是多少带点儿自私的，比如程蝶衣爱里掺着的不甘心，比如段小楼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这一丁点儿自私，和大时代背景交织揉和，造就了和台上完全不同的结果。真实的人性还带点儿怯懦，怯懦让以死成仁只能是个脑中幻想，让名旦灰溜溜回京，和组织介绍的女人过着毫无希望的日子，让霸王在香港街头懊恼，懊恼的不是什么家国恨、儿女情，是眼下有个住处最要紧。最后一出戏唱完，他们才终于从妖梦中醒过来，才真正接纳了台下真实的自己。此时，香港霓虹初上，带着灰尘的雨落下，落在每一个有着芸芸众生相的头上。霸王是你，虞姬也是你。（结尾有点赛博朋克，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