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是陕西人可能无法理解陕西人对秦腔的感情，可即使你是陕西人也不一定了解《秦腔》。nnnnnn百日百天第一本《秦腔》nnnn今天来聊聊贾平凹的长篇小说《秦腔》，这是贾平凹为自己故乡立的一块碑。nnn书中的清风街原型是贾平凹的故乡，就是丹凤县和商州区交接的棣花镇，作为一个老陕，我从中看到了故乡的影子，因为这样的村子在陕西地界太普遍，比比皆是。nnn全文用陕西方言，以张引生清风街村民为主角讲述发生在清风街的故事。清风街有两大家族，白家和夏家，在七里沟中发生了许多琐事和怪事，以魔幻现实主义手法款款道来，文中夹杂了大量的神秘现象，以及算卦占卜，给人感觉头顶始终笼罩一层昏暗神秘的乌云。n书中有许多人物，而以下几个人让人印象深刻。n比如张引生，他作为本书的叙述者，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真正的光棍司令一个，纯屌丝，无存款，苦恋白雪，情绪激动时常伴发间歇性羊癫疯，被清风街村民视为疯子，因为偷白雪的内衣被打，而恼羞自残，挥刀自宫……看到这里吓我一跳，残忍的悲剧，估计这情节除了金庸就只有贾平凹能写出来。nnn白雪，究竟何许人也？清风街人，县剧团秦腔演员，夏风之妻，其人白皙美丽，善良孝顺，是县剧团的台柱子，与夏风离婚后拜夏天智为干爹，生有一女却无屁眼儿，看到这里我简直震惊了！nnnnnnn活着是因为希望nnnn顺便说一下白雪的丈夫———夏风，一个农村知识分子，写书出了名。我觉得他喜欢下雪完全是因为夏雪的美貌，可是白雪的文化素养和夏风还是有距离，只会唱秦腔，也只有这一个爱好，不爱看书，导致日后家庭矛盾不断，生孩子没屁眼儿，逐离婚，莫名悲剧上演了。n人物的悲剧预示着秦腔的悲剧。n秦腔的衰落令人伤感，如同悲苦的曲调一样，阴阳顿挫，哀怨悠扬。我猜贾平凹一定不愿意看到秦腔成为故土的挽歌，但现实是残酷的，那股子悲凉始终穿透了《秦腔》这本书，从字里行间中透了出来，之后巨大的悲凄偷袭了我的灵魂，但也无可奈何。nnn文中的背景是城乡的巨大经济变革，城市的发展农村望尘莫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量的农村人涌向城市，农村变成了一个躯壳，仿佛被城市抽空，城市的高速膨胀的身躯，越发显得背后农村的渺小。n我相信贾平凹对农村是怀有巨大感情的，不然不可能写出如此恢宏的著作，几易其稿。nnn贾平凹更是直接对秦腔戏曲作了大量直接描写，文中有大段的秦腔唱词，简谱，锣鼓等的记叙，但其实有很多我们这一代人都看不懂了，秦腔虽然博大精深，可是并不讨年轻人人的喜欢，失去了传承，《秦腔》的没落是必然的。n象征传统社会在新时代冲击下的挣扎与消逝，秦腔可以看做是贯穿全文的一条脉络。贾平凹很巧妙的将秦腔艺术融入了人物故事之中。nnn书中村书记夏君亭说过一段话我始终着：农民为什么出外，他们离乡背井，在外看人脸，替人干人家不干的活，常常又讨不来工钱，工伤事故还那么多，我听说有的出去还在乞讨，还在卖淫，谁爱低声下气地乞讨，谁爱自己的老婆女儿卖淫，他们缺钱啊！nnn看到这里，我想起了全国2亿名农民工兄弟背井离乡的身影，他们有妻子，有儿女，对家乡眷恋，可还是不得不暂时的离开，去城市谋生，做最苦最累的活，这就是农村的现实，只是我们往往选择习惯性忽视。nnnnn是他们撑起了城市的明天nnnn秦腔作为一种体现地域文化的载体，既是七里沟隐喻的农耕生产方式的产物，同时又反过来维护这种方式，小农思想总是对过去的传统有所怀念，无关好坏。n秦腔众多曲目戏文体现的价值观念、道德理想都体现了这一点。秦腔的衰落和白雪、夏天智的困境，正是秦腔所隐喻的价值观念、农耕思维方式的困境。秦腔和农耕生产方式的根基一起衰落，是社会发展的体现，但它承载的传统农耕方式中的优秀文化精神一起消失又令人惋惜。nnn我的身边也见证了很多方言词汇与传统文化的消亡，时代在演变，普通话大势所趋，有一天普通话会走向世界，而全国各地很多方言会消逝，，很多独特的语言已经完全不用了，这些语言只能停留在久远记忆里，被时代遗弃。nnn因为是乡土文学，所以文中穿插了许多地方老风俗，想起来还挺有意思，比如：在媳妇生日那天叫人往炕上塞瓜果人死了也有许多讲究，穿七件寿衣鬼门关上狗不咬，还不能穿皮鞋，因为人一死，过奈何桥就到了阴间么，奈何桥是两尺宽，十丈高，桥面上洒着花椒油，大风吹来摇摆摆，小风吹来摆摆摇，亡人走不好，就掉下去了……nnn作为一个秦人，我能感觉到这里的衰弱。人们始终怀念大秦帝国，汉唐遗风，曾经十三朝古都的辉煌，照应着当下转型的没落。八百里秦川，风调雨顺，多数人并不愿出远门，有很多人一辈子就待在一个城市。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未来会怎样？静待花开。

大概是今年年初吧，才又看完废都，觉得老贾把那些文人都作践完了，顺带把很多女性也作践了，有那么一股子的清高。而今再看秦腔，却发现了老贾内心深处的朴实与敬重！n每次说到听到有关秦腔的东西，就必然想起信天游。总是不知道如何去对比这两种艺术，想过各种比喻，总觉得不恰当，秦腔似乎雅俗共赏，既可以登台演出又可以坐在门槛上吼几嗓子，可以兴高采烈喜气洋洋，也可以激情昂扬，还可以无尽哀伤。而信天游好像只适合在尘土飞扬的黄土高原里，被牧羊人或者赶车的马夫又或者圪梁梁上独坐的婆姨唱上几句，充满苍凉、悲壮，一肚子苦水无处倒，却还能苦中作乐！想起前几天一个西安的朋友和我说过的话：江南的才子北方的将，陕西的黄土埋皇上！陕西的黄土，八百里秦川，不仅埋皇上，还埋着一代又一代苦中作乐的坚韧的西北汉子！n天义叔，我觉得应该是典型的西北汉子！有那么一股百折不挠的韧劲！每次看到天义叔与七里沟，我就想起那几句诗：为什么我的眼里饱含泪水，因为我爱这片土地爱的深沉！他是真爱那片土地，很想做点什么，却有那么多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带着哑巴和疯子引生以及土狗来运日复一日的在七里沟开荒，这时候的他苦是苦了点，应该还是有些乐意儿的，时不时的请两个后代喝酒吃凉粉！后来自己干不动了，能看着两个踏实的后代接着干，心里总是欣慰的！天义叔一生正直为公，个人秉性无可挑剔，却有着人生最大的败笔：不善育人，五子不孝！生子五个，却很可能无子养老送终，于是，老天开眼了，让天义叔与其心心念念的七里沟永远在一起！这是老天对爱土地的农民莫大的厚葬！n君亭也好，金玉满堂瞎瞎也好，雷庆也好，夏风夏雨也罢！在我看来，这些儿子没一个孝子，君亭忘了老父坟茔漏雨，那五兄弟连父亲死后的墓碑钱都争执不休，雷庆和夏风一个德行，都没能见到父亲临终最后一面，夏雨患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些儿子甚至都抵不上媳妇竹青！多么写实的农村养老状态，老话说，多子多福，借文章里的话说，豆腐！李三蛰，丁霸槽，好像每个村都有几个这样的泼皮无赖，上善和金莲，一个当会计的村干部没有原则性，一个妇委主任偷汉子！夏天礼，一生爱财，却因财而去；荣叔，会算命，却没能算出自己的结局；狗剩，想勤劳致富，却反而因此被罚最终厌世而去；夏天智，退休老校长，乐善好施，一生想传承守护秦腔，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殁于胃癌……清风街的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啊，如秦腔，秦腔如烈酒，一杯下肚，五味陈杂！n白雪，表面上嫁给了爱情，实际上嫁给了虚荣！虽然抽身早，却早已伤痕累累！我认为，白雪的存在，无非是为了衬托引生的疯，给一个让引生更疯的理由！n引生，姓张！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清风街上有名的疯子！能与世间一切对话，常说“疯话”，苦恋白雪，偷了白雪内衣后，自残断尘根，自此不仅更加奠定了其疯子的名声，还多了一个被人耻笑的由头！他在乎么？看心情，有时候在乎，有时候不在乎，这其实是不在乎，他只在乎白雪！白雪是引生疯劲的催化剂！他能洞明世事，因为疯，因为爱情更疯狂！他的疯，何尝不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高傲？何似魏晋名士，如果他和竹林七贤同在一个年代，那就是八贤之一！正直，心中自有正义，遇到不平的事，会站出来说公道话，勤奋，清风街里那些别人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得罪人的活大多喊引生去做了，善良，对来运，对武林，对哑巴，对天义都心存善念！n他是废都里的那头奶牛！n我想起我学生时代给自己去的网名：疯子飘！n再见，我的引生兄弟，侠骨柔情的西北汉子！后会有期，敬你一杯老烧酒，待你吃完油泼辣子面，我听你吼几嗓子秦腔！n

每次看老贾的书，我首先心疼的，是他本人…文坛打拼这么多年，一直笔耕不辍，作品不断，但是随之而来的，非议也没断。一个长相丑陋，木讷的男人，偏偏有着儒雅的气质，迷茫辛酸，心思细腻…我是仰止的，如果有人能陪他一壶酒，一杯茶，一支烟，静待时光溜走，多好…就像林语堂，沈从文，他爱我亦爱…

再来说书。前几天看到一个书友大篇幅详尽罗列了人物谱，甚是佩服他的用心。我做不到。真的是年龄的缘故吧，一下子我根本记不住那么多人名…我只能随着情节的推进，故事的发展，看着那些人物（而不是名字代号）一个个逐渐丰满鲜活起来。记住的，就忘不了；记不住的，也就作罢。

我喜欢痴爱成魔的引生。他活的真实，自在。白雪嫁了夏风，看似天作地和，然而不幸又应验了一纸婚书从来就不是婚姻持久保鲜的良药，缺乏沟通，关爱的婚姻，只能是死水一潭…引生知道麻雀和鸿鹄，愿意为白雪去学唱秦腔，愿意为了除去杂念自残…揣测下，如果白雪就嫁了引生呢？又会如何？不爱你的，你就是土坷垃；爱你的，你就是活菩萨！我喜欢夏天义。有人讨厌“正能量”这个词，有人不理解为什么还有人有执念，不为一己私利，却偏偏倾尽全力要去做那些看似毫无意义的事情…可是，我愿意追随；我喜欢夏天智。他的身上多少有老贾的影子…人前端着，人后痛着…

手机写书评很累…合上书，我也有了些许落寞。棣花镇和老贾，谁成就了谁？我是想去的，虽然可能面目全非，但是总有一瓦一草间，气息犹存~